温润的海风略带几缕腥咸,在粲粲的渔光之中,轻拂我的两颊。海面,细浪层叠,宛若书角的褶皱,隐约浮现着人性的庄严与柔美。
熏陶于迷离的海风中,凝望着海天一线间斑驳的数点岛屿,倏忽间,云翳中飘落一串海鸥,衔来爷爷的呼唤:“收网啦,收网啦!”话音方歇,轰鸣的汽笛便噤住了呢喃。猎猎作响的风儿载着我顺着起网的方向奔去。
脚步未曾停歇,两名壮硕的船员便映入眼帘,他们赤膊着上身,向后微倾,恰似一支架于弦上的箭,他们手中拽着一角绿色的网,扎稳马步,左右手交替着将网从海水里拖出,“嘿——嗬——嘿”的吆喝声宛如一阵雷鸣,绕耳不绝。青绿的渔网,好像从海上一丝一丝地往上伸长着,宛如一道向上生长的瀑布。波浪起伏涌动,船儿在风浪中随意波动着。网张开双翅般的开始涌上水面,耳畔突然回响清脆悦耳的声响。海面上,光晕缭绕,鱼虾慌乱地跳动着,竟从网格中跃出,重返大海。壮汉开始放慢收网,鱼虾成群结队地从网隙向外逃蹿,涌动的海面上激起一穗穗水花,好似一锅烧开的水。
船员的脸上背上已是盈满了细密的汗珠,鱼儿蟹儿在舱板上欢跃,船员们无不欢欣一片。目光所及之处,都是一片欢笑,欢乐的氛围氤氲着,但渔网的掠影中,我不禁注目凝视,渔网的一格格竟是如此之宽大,大到完全可以让一条条鱼儿全身而退,重回到海的怀抱。都说“漏网之鱼,漏网之鱼”,这不摆明了想让鱼儿溜走吗?脑海浮现起方才的穗穗水花,我的眼尾,泛起疑惑的弧度。
爷爷似乎捕捉到了夹杂于欢乐间的疑惑,他走上前来,抚摸着我的脑袋,饱经岁月雕琢的脸上漾起慈祥的笑靥,徐徐道来:“这是为了给鱼儿有机会回归大海传承后代的机会,这更是为我们自己留下再次捕捞的机会,给未来的留条路啊”。爷爷的手在渔网间摩挲,双目泛起柔光。
是啊,要想子孙有鱼吃,就要保护鱼子孙。近年来,由于人类对大海毫无节制的大肆掠夺与索取,渔网的网眼随着人类对自然的狭隘而一再缩小,而捕鱼的渔网则顺着人类永无止境的私利一再扩大。初生的幼鱼都在贪婪巨网的席卷中告别温馨的海洋,海中的鱼,在贪欲地吞噬下,资源逐渐减少。
我注视着渔网,这一寸寸的网格,大与小,方与寸之间不就闪烁着人性的光辉,显露出人性的大美与风采,丈量着代代象山渔人对海洋的夙爱吗?
浸润于湿热的暄风中,眼眶里盈满了泪水,一代代渔人的坚守,一辈辈渔民的传承一脉脉渔者的挚爱,用一张张给于鱼虾、给于海洋、给于后辈绵延资源的网,诉说着人类对于自然的尊崇。
方寸之间,即为人性。我望向大海的方向,见到了星海斑斓,我知道是人性的大美在天际闪烁。
我很想,很想当一名作家。
八月长安都城,太白持酒斜倚树下,缘月光烛影独自神往,对影,对月,对酒;战乱年代,麻木苍生,走肉遍地,青年周树人回望这半生的荒。唐见闻,毅然披上“鲁迅”的外衣。
李白对酒当歌的飘逸裹挟了年少的我,那个有志青年的毅然无悔深深植根于我心,总会让“作家”这个想法没轻没重地在脑海中浮现,朝思暮想,夜不成眠。
作家,顾名思义,作文论世之大家。我曾幻想过在片纸之上肆意挥洒笔墨,行云流水,游若惊龙;又或是用柔软笔触览遍世间繁华萧索,作出人间温情文字,动人心、暖人情。此情此景,在脑海中循环播放,悄悄藏下一粒火种。
一张不大的纸,却似一片广袤田野,每记下一字,便播下一种,我喜写一“春”,它蓬勃了。
我与文字打交道的时间不算很久。少时记日记,总是不厌其烦地一帧一帧翻看一天琐事,那时还小,世界也小,一的点儿小细节就大过天,声泪俱下,掏心掏肺。现在读来,老脸一红。
通过一个个遒劲有力的文字,我见到商队络绎,听闻驼铃悠扬,“丝绸之路”在世界版图上抽枝发芽。览过大家凌厉笔锋,美国加征高额关税,竖起的贸易堡垒似乎近在眼前。我也借文字到过战火未熄的异乡,看到中国维和军人神情坚毅,果断刚强。
若有来世,我还愿做文人。捧诗书二三卷,踏遍五湖四海,鲜衣怒马,“吟鞭东指即天涯”;亦或简简单单起笔,卸下风花雪月,待阅尽世间百态,凝毕生所感,注入不过方寸大小纸间,喜剧也好、悲剧也罢,不正是文字的魅力吗?
那年那日,王尔德说:“我们都生活在阴沟,但仍有人仰望星空”。漫天星河触手可及,却又遥不可及,我将理想托付给云,它猫了猫腰,晃向了天。
我想当个作家,说白了,一个善用文字的表达者。我愿以己之能,在这方寸之间,谱出一景如画天下。
只见淡泊老师左手披着衣服,右手拿着蛋糕碟,悠闲地向我们走来,将碟子分给我们。此时,我犯傻了:不是说要画画,分给我们这小碟子干嘛呢?难道要请我们吃蛋糕?淡泊老师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?这点谁也猜不透。
原来不是要吃蛋糕,而是要在蛋糕碟上画画,害我白高兴一场。淡泊老师还向我们开玩笑:“同学们,你们闻一闻这蛋糕碟上有没有蛋糕的味道。”
我抓起笔转了起来,一时拿不定主意,不知道要画什么,便四处张望着,目光落到了“背诵大比拼”上,定睛一看,“诶!我可以把小树林画下去呀!我真是太机智了。”请大家为我的聪慧点个赞。
我再次抓起笔来,定了一下位置,开始创作,刷刷两下,一幅佳作便完成了,我将小树林画在了中心部分,显得更加引人注目,在右上角画了个火红的太阳,还有边缘绣上了装饰。请大家叫我“神笔马良二世”吧!
画完了我悠闲极了,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态,一丝紧张的表情都看不出来。我瞄了瞄边上铠铠的作品,差点笑出声,最后还是没忍住,他跟我说,自己画的是蛋糕,我看活脱就似一坨大号的“绿翔”。
愉快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,转眼间,精彩的画画活动就这样结束了。
我有许多书法印章,它们总能使我的书法作品更显光彩。要说我最喜欢的,要数那枚刻有“吾将上下而求索”的闲章了。
印章存放在一个红黄相间的锦盒里,锦盒上面印有各种龙的图腾。你看其中的一条龙,它飞腾在云端,更显庄重与喜庆。打开锦盒,金黄色的丝绸特别醒目,柔软的丝绸保护着我这枚心爱的印章,仿佛是一块深藏不露的宝玉。
拿起印章细细观赏,它是一个边长为3厘米,高约为7厘米的长方体,大概有两本《新华字典》那么重。章的材质是巴林石,石头晶莹剔透、纹理奇特,表面光滑而平整,用手一摸,还有些凉丝丝的,总体看起来古典而朴素。
印章不仅雅观,而且刻工也很精细。在只有9平方厘米的印面中刻有7个字,每个字长约为1。3厘米,宽约为0。9厘米,布局合理。印面上的字都是用篆书刻成,古色古香,每一笔每一画都能彰显篆刻家的独具匠心,刀工细腻,令人爱不释手。
印章不仅好看,更是书画作品中的点睛之笔,与书画作品相得益彰。历代文人墨客都十分重视用章,如李苦禅先生常钤“鹰击长空”印,李可染先生则喜用闲章“孺子牛”等。可见,书画与印章是不可分割的,否则,就失去了那种永久的韵味。
印章上刻的“吾将上下而求索”,给了我巨大的动力。每当看到它,就仿佛感觉自己在与一位知识渊博的学者交谈,给我激励,给我鼓舞。上面那七个稳重而澎湃的字,姿态跌出,加盖上猩红的钤印,照应着古朴而秀美的大字,更是美不胜收。
路曼曼其修远兮,吾将上下而求索!这枚心爱的印章,我会一直好好地保存。